03
完愿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对于小山神这样常年无人祭拜的弱神来说更是如此。即便这样，白川给予的神力他也没有丝毫保留，努力地转化，全部用来为那人治病了。
已经入秋，空气里尽是草木萧疏之气。晚上小山神正盘腿坐在软榻上，檐下风铃骤响，随即肆虐的邪风将木窗吹得猛砸在墙上。
“哈哈哈哈，多少年了，你这废神竟然还没消失！”
来人从窗户外纵身一跃，眨眼间勒住小山神细白的脖颈，将他死死摁在墙上。他一身黑袍，眼瞳细长，闪烁着桀骜红芒，尖尖的雪齿似乎能将小山神咬个对穿。
小山神也的确被他咬过对穿，当时血流如注，小腿至今还留着两个圆疤。
“多少年了，你还是不会走门。”
小山神给他扼得声若游丝，偏偏还毫不畏惧地与狱蛇对视，一双清眸里闪着白玉般温润的光芒。
“闭嘴，大爷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狱蛇面色狰狞，将他死死摁住，俯身的瞬间恢复原型，粗壮蛇身将小山神紧紧缠住，血腥蛇口大张，直直扑来——
在被绞缠到近乎窒息的瞬间，小山神腿一蹬，猛地提起股强大神力，却又堪堪收住！
长长利齿毫不犹豫地扎进**，疼得脑袋都在一跳一跳作痛。身体似乎要被冰冷的蛇身挤碎了，狱蛇这次吸了许久才作罢，看来出去征战时受了不少伤。
小山神宛如破碎的瓷玉般坠落在地，脖子上温热的鲜血四溢，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狱蛇明显恢复不少，化作人形随便呸了一口：“你们这些破神仙真是烫嘴！若不是大补，老子才不稀罕！”
他从庙门走出去，转瞬就消失了。
一阵杂糅着桂花香气的晚风吹过，檐下琉璃风铃清脆作响。小山神朦朦胧胧地瞧过去，勉强勾了一勾苍白的唇角。
好在……神力，守住了……
小山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不过一夜，山上竟遍布金黄。他惊慌失措地把神力释放出一些，发现还有许多花树未谢时才松了口气。
“樱山神，我今晨若不来，你可能就要流尽鲜血，香消玉殒啦……”
身后忽然传来苍老的声音，小山神强撑着胸口闷痛坐起来，抿唇甜笑，唤了声：“土地公公。”
土地公须发垂地，银白泛光，手里把着拂尘，“樱山有了秋天，你可知这代表什么？”
小山神脸色苍白如纸，坐在窗栊边，只是摇一摇头。
“山神有了七情六欲，山中方才有四季之分。”
“小山神，你日日困守在这庙里，怎的还沾惹了人间红尘？”
……
土地公不知是何时离开的，只留小山神茫然地望着山上落叶纷飞，感觉自己亘古不变的平静仿佛被投入了石子，层层泛起涟漪。
七情……六欲？
便是说书人嘴里那叫无数男男女女生死不能、肝肠寸断的东西吗？
乱七八糟地思虑了许久，小山神感觉心里越来越乱，干脆盘腿坐下来，继续转化神力，为那人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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