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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里是一个穿着干净整洁、挽着发髻的干练女性，面容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但仍然耐心。她正对着麦克风说话——卫星电话相应地也开启了她那一侧的摄像头。
就在韩理几乎有些压抑不住声线里颤抖地，向那边话务员说明他们所处的坐标与等待救援的人数之时，申弘磊眼看着章一晓捂着太阳穴就委顿下去——一个箭步冲过去要扶人——但是章一晓已经支撑不住地直接坐倒在地。
“一晓！”申弘磊压了声。
“我靠怎么回事？”黄博从接通电话的狂喜之中回过神来——其余几个人除了打着电话的韩理，都回过头赶忙围过来。
“老师？”果果跑过来，又不敢碰，皱紧了小眉头，捏着小拳头站在章一晓的旁边。
章一晓说不出话，捂着耳朵，或者是太阳穴，整个人坐在地上几乎蜷在一起。
“我操，”申弘磊伸手把他整个人扳过来——章一晓额头已经全是冷汗，抬手碰到都是一手的湿。“说话章一晓！”
章一晓张口，但是又开始呛咳。
“哥你别勒那么紧——”娄智岳皱紧了眉。
黄博蹲下来忙着帮他顺气，“怎么搞的忽然？刚刚好端端的！”声音里也都是焦急。
而韩理在那边终于挂了电话，刚要开口，转过来被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儿这是？”
章一晓是在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的，仿佛有一阵极大的噪音从耳廓注入了脑海。
——是澎湃的声浪，和浓郁的……情感？
而章一晓本人的五感与之相比，显得那样单薄。仿佛因它的涌入而就要承受不住而崩塌似的，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的疼痛——那是强行**精神通路的疼痛，巨量的信息流像那个最初受伤的晚上似的，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横冲直撞。
他的眼前闪过一些片段，仿佛是B市内的一些街道、屋宇、胡同、树木甚至行人与可怖的尸体，参差着的有怒火、有狂喜、有饥饿、有迷惘。那些东西仿佛一帧一帧地，章一晓甚至有一瞬间觉得仿佛自己的视网膜穿越过了这个城市里许许潇潇个摄像头，被迫地浏览了这些巨量图像信息的全貌。
或者视线穿过……抑或联通的，是那许许多多双眼睛。
——他是在透过那些目光看到这座城市。
章一晓第一次有了这种认知。然而疼痛很快将意识短暂的清明掩盖。
紧接着，一种极具指向性的意识开始在脑海里“产生”——说不清楚是“产生”，还是无知觉的植入，又或者是他自主的“意愿”——意识在这个时候仿佛具象化为了某种他之前从未想象过的存在，它带有磁力般，仿佛超越三维世界、凌驾万物之上，所有掩蔽在它面前无所遁形，想要获取任何都系都宛如探囊取物。
眼前的景象变成他们身处的这所房子。是方才刚才在户外所看到的“新国宾饭店”几个字。
——强烈地吸引着、指引着他。
章一晓痛苦地嘶吼出声。
众人看着章一晓眼神终于恢复清明，疲惫不堪地睁开眼的时候，其实只过去短短几十秒而已。
看章一晓脸上残留的那一抹痛苦神色，“一晓？”申弘磊开口。
而章一晓目无焦点似的看了申弘磊一会儿。
然后转头目光落在众人身上，轻轻吸了一口气，慢慢开口，眼神里惊惧不散——
“它们知道了。”他慢慢地说。
一时众人神色各异。
空气之中的宁静使得某种绷紧的情绪一触即发——这是他们一行人已然被迫习惯了的恐惧。
所有人都不认为这个“它们”还能指向什么其他的解释。
“知道什么了？”申弘磊平静地问。
章一晓定定地看着他，随后目光转向其他几个人，“……知道我们在这儿，”声音干干的，然后咽了咽口水，“而且——”他皱了皱眉，那种炸裂般的疼痛过后从太阳穴一直牵扯着一股神经直到后脑，仿佛整个天灵盖都要被掀开似的，还是不太确定，“我感觉——”
“没事一晓，说吧。”黄博蹲在他面前。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章一晓咬了咬嘴唇，苍白了脸色，“我刚刚看到了咱们刚刚进来的大门口，但不是我自己看到的……哎哟说不清——你们……明白吗？”
黄博没有说话，知道他想说什么。垂了头。
韩理皱紧了眉头，“画面……很近？”
“……我觉得是一个……像标识一样的东西，”章一晓深吸一口气，“就好像是指引着我要来到这个地方。我想不仅是我，还有很多人……很多的那些东西，也收到了——”
“导航？”申弘磊一句明确点破，面色不善。
“就像刚才进楼前博哥说的，那些东西被‘派’过来了？”娄智岳皱眉接话，说完自己都是一阵不寒而栗。
万新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一直没放下的枪，上了膛，“我靠。”低声，忍不住瞟了一眼窗外。
韩理抿了抿唇，张口道，“一晓确定吗？”
章一晓只是抬眼看着他。
韩理就知道自己没有必要问出刚才那句了。
“那咱们……这里也不安全啦？”万新蹙眉问。
“这里本来也——”韩理无奈地摇了摇头，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只是用家具临时堵起来的门，“——不太安全。”顿了顿，“……先把一晓扶起来去那边坐，让他休息会儿吧。还是得警戒。”眉间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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