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申弘磊迎出去的时候正见到一晓牵着女儿小小的手站在门外。
“爸爸！”蓄势待发的果果一下子扑进来，申弘磊在这边半蹲着“哎”了一声，稳稳把她抱起来。
“弘磊哥！”章一晓则笑笑地看着果果，在门口打招呼，手里拎着果果的书包。
“哎一晓啊，”申弘磊眼里也是笑，看到对面年轻的分明还是个大男孩的人民教师还站在门口，不管来了多少次，眼神里仍是有些拘谨的样子，净而规矩，还是像十来岁时被姑姑领到家里来有着恳求目光的那个小男孩。只不过眉目间稚气褪去，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神采，是有了担当的模样，“你快进来快进来，别站门口啊。”侧过头看到章一晓帮果果拎着的小小书包，准备伸手去接——
“不用不用，弘磊哥，我给她放过去，”章一晓没递给他，对他只是一笑，迈进门来，“哥你好好抱着果果吧，她听说你今天晚上都在家，都高兴了一路了。”
申弘磊听得有点心疼女儿，“对不起啊果果，平时爸爸工作太忙了……”捏了捏果果的小脸，“哎哟我看这小辫儿谁给梳的，这么好看呢？”瞪眼逗女儿笑。
“老师梳的，今天下午手工课我做得最好！”果果眼睛里都是骄傲，“老师还送给我一颗糖，爸爸你看——”指着头上别着的亮晶晶的糖果发卡，“——好不好看？”
“好看！我女儿怎么着都最好看！”申弘磊笑笑地把她放下来，“快，带你一晓老师去洗手去，咱们先吃饭。”
章一晓刚把小书包归置在琴凳边，就看到果果像一团粉红色的小云彩一样扑到旁边，嘴里大叫着“洗手手吃饭饭”就被拖到餐厅旁边。
申弘磊让阿姨已经提前做了饭，就给人提前下班了。时间算的也差不多，现在有些凉了的先炒的菜放到微波炉里热一热就好了，汤则是一直放在盅里温着。他摁好了加热时间，微波炉“滴”地一声开始亮灯运转。
然后他转过头去扬声，“一晓啊，小刘走了吗？”问着正帮着果果小手搓泡沫的章一晓。
章一晓在水声里转过身，“走了走了，刘哥到了楼下，停好了车就走了，”拿下来一面的软布，蹲下来帮果果一点点擦干，“哥你找他还有事？”小小的人儿擦完手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餐厅，爬上自己的专座。
“没有，”申弘磊沉吟一下，“没事儿，来吃饭吧。”申弘磊等着微波炉里的食物，拿了果果的小碗准备盛饭。
章一晓走过来看到一桌子的菜，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旁边，“弘磊哥，每次我来都蹭吃蹭喝的，太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鼻子。
申弘磊看着他那礼貌规矩的样子，心里不知哪里又不是滋味，看着章一晓白色休闲衬衣腰间的一点褶皱，微微蹙了蹙眉，却不答他的话，转而对女儿严肃地说，“果果，你看你一晓老师像不像话，每次来都跟爸爸这么客气，你说，”把女儿完全被菜饭吸引的目光用手扳过来，小脸被挤的更加胖嘟嘟的，“你说他是不嫌咱家菜不好吃？”一本正经地推测。
章一晓哭笑不得，“……哎哟喂弘磊哥怎么可能，这是哪里的话，我是——”
“章老师坐！”果果费力地从爸爸大手里挣脱，又从凳子上跳下来，抓住章一晓的手往这边拖。
申弘磊笑笑地看着章一晓终于到了桌边，“行了行了快坐下，听话。”
“那谢谢哥，”章一晓坐下了，“谢谢果果！”又转头对着旁边的小女孩儿笑。
——微波炉滴滴滴地响了，打了个好岔，申弘磊站起来去拿菜。
饭桌上无非是逗着女儿说些幼儿园里的趣事，又问问章一晓女儿近期学琴的情况，顺着话题又问问章一晓工作单位的情况。
饭吃的差不多了，申弘磊突然一拍脑门，“你看我差点给忘了。”站起身来，往屋里走去，不一会儿拿出了鼓鼓囊囊一袋东西。
“我姑前些天从国外给我邮了点东西，这些特别说是给你的。”申弘磊把东西递过去。
就看着章一晓眼睛都亮起来——“啊，老师给带的啊！”站起身赶紧接过来。
申弘磊带了点笑意，继续做着解说，“好像大部分都是吃的，我早跟她说过，国内什么买不到啊，还偏就记挂着你。里边儿还有几本书，是谱子还是什么的吧。”
果果眼睛一眨不眨地好奇看着。
“谢谢老师，谢谢哥。”章一晓是真的开心，抬头道谢，拿出用单独文件袋装好的薄薄的几本谱子，小心地放好，又赶忙转头跟果果说，“好多好吃的啊，果果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小人儿当然是拍手说好。
申弘磊看着两个小的在研究吃的，笑着站起身来开始去收碗准备去洗。
听见动静，章一晓站起来要帮忙，被申弘磊一把拦住，“——我告诉你给我合适点儿啊章一晓，在我这儿你别瞎忙活，不然我姑得把我皮给扒了……倒是休息会儿把这小东西弄琴凳上去坐好，然后给她上课。”
“可是弘磊哥，我——”
“走走走赶紧客厅待着去。”申弘磊不由分说把人撵过去。
果果拿了一袋红红绿绿的软糖被同时打包带走。
厨房水池里哗哗的水声，把那边一晓和果果的说话声掩得有些模糊，隔着一层玻璃看得到不远处客厅传来的温暖灯光，这种宁静使得申弘磊瞬时竟然有些晃神。仿佛下午那两个来自好友的电话不存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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