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别咒我。”少年拿起零食包,佯装要丢掉:“再多说一句话,你的零食就保不住了!”
“哎呀,我错了呀,恒哥你不要扔我的命根子啊!”
女孩每说的一句话,都刺的他生疼。
他忽然意识到沈知鱼已经不是那个和他在黑暗中一同舔舐伤口的姑娘了,她拥有璀璨的未来,身边会有无数别人。
那些人的名字,都不叫江骁。
她怎么能背弃自己。
怎么能。
*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黑暗的,为别人点灯的人,终会因为自己手中的灯光熄灭,陷入永久的黑暗。
他开始跟踪沈知鱼。
少女的行踪很好掌握,她们训练的时间极长,除了吃饭的时候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防风,女孩几乎没有时间走出基地的大门。
饶是沈知鱼神经再粗,长时间也能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
她用了点小计谋,在一个转角处,闪身看到了他。
他看到了少女眼中一闪而逝的错愕。
那一天,某偏远的山区暴发了山洪,江水淹没了整个村庄,新闻翻转着播放,告诉大家有多少人受伤,又有多少人死亡。
沈知鱼问他:“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情绪在一瞬暴发,他现在想想,可能那时他情绪爆发给小姑娘太大的冲击,她开始逃避。
也开始拒绝再和他有关联。
他像一只困兽,困在黑暗中,死命的要抓住那一丝光亮。
他后来终于明白他和沈知鱼最大的不同。
同样都是困在黑暗里,他所做的,是同归于尽。
而沈知鱼,则会冲破黑暗,一路向前。
在沈知鱼搬到自己的公寓之后,他无视了沈柏中对他的暗中警告,开始频繁的骚扰沈知鱼。
他当然知道沈柏中会因此对付江家。
他就是想看江家完蛋。
他的父亲,几次把他锁在房间中,阻挡他去见沈知鱼。
那一年的他,终于举起自己的拳头,狠狠地揍到了他自以为是的父亲脸上。
看着江父不可置信的目光,他忽然觉得畅快。
这么多年的忍耐,在一瞬间化作暴戾。
他找到沈知鱼,用请求的姿态恳请她和他谈谈。
他利用了沈知鱼的心软。
利用了他们小时候的情谊。
毫无防备的姑娘被他逼到墙角,手中的刀沾着他的血,他忽然想起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她问他:“你疼吗?”
他心思裂肺的疼,可他说不出口。
他想,若是沈知鱼的下一刀还向着他,他就把刀抢过来,狠狠地给上她一刀。
两个人一起死。
总好过一个人。
然而沈知鱼没有,她点了火,主动要和他同归于尽。
他在那一瞬间,忽然慌了。
他不想要沈知鱼死。
他知道的。
她不能死。
火势越来越大,他的眼睛里都是她不停咳嗽的模样,耳边是尖叫和报警的呼喊,他在火光里凄凉的笑了起来。
他还是不能看着光熄灭。
*
——她喜欢欺骗自己,心理医生说那种病叫做虚假记忆综合症,可我知道,她只是不想记得我。
他第一次见到陆见屿,并不是在KPL的赛场上,而是更久之前。
盲眼的姑娘傻兮兮的蹲在楼梯的后门,半哄半骗的讲了个骑士公主的故事,然后那个傻逼,真的就信了。
然后真的带着她跑了。
沈知鱼失明之后,江家承受了沈柏中全部怒火,一夕崩塌,而沈柏中之所以留下他,不过也是因为最后他良心发现,救了沈知鱼。
但同样也不会让他再见沈知鱼。
沈柏中向来分明。
他辗转多次,直到跟了宋诗怀,才打探到了沈知鱼的消息——她忘记他了。
他知道沈知鱼向来会自我欺骗,比如面对沈柏中的时候,可他没想到,沈知鱼竟然把他忘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来没有过他这个人一样。
他不死心,还想去见沈知鱼,但每次她的旁边,都多了一个陆见屿。
宋诗怀不让他动陆家。
宋诗怀对他的控制欲,让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们都是偏执到极点的人。
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他想要在沈柏中手下喘息,唯一的方法就是跟着宋诗怀。
他和宋诗怀说,他想毁掉沈知鱼。
他是真的想要毁掉。
他不喜欢看着她对别的男人笑,也不喜欢看她对别的男人说爱,更无法想象,她有一天会变成别人的新娘,与别人共度余生。
可他也知道,他是真的做不到。
他一生唯一的心软,全部的执念,都是三个字。
沈知鱼。
沈知鱼啊。
江骁从柜子里找出了几瓶酒,打开瓶盖,猛灌了一口。
他的速度太快,人被呛到,开始猛烈的咳嗽,咳到眼泪都掉了出来。
他学着沈知鱼当时的样子,狠狠地摔碎了酒瓶子。
一个一个的摔,他赤脚行走,玻璃渣与血液和酒精混合,触目惊心。
他竟然不觉得疼。
她离开他的世界之后,再也没有人问他疼不疼。
当然,就不会疼了啊。
他蹲下身,点燃火机,试图在火焰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什么都没有。
他掏出手机,看着屏保上的宋诗怀,发出一声冷笑。
他打开相册,找到其中的隐藏文件,重新设置屏保。
少女张扬恣意的目光,眼眸里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何其热烈,将他灼伤。
江骁笑了:“沈知鱼,如果我用这种方式离开,你会不会记得我啊。”
无人回应。
他将火苗触碰到湿润的地板上。
满目都是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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