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一声声的惨叫,最后终于无声无息,马三儿快步走了进来,擦了擦脸上的汗,躬身道:“公公,两个都上过刑了,虽然没有用大处,却也把两人的命用了半条。”
“可招了?”常公公见马三子的摸样,就知道没有,因此脸色阴沉沉的。
“没。”马三儿咬牙道:“那个娈童看着粉嫩,却是个硬货,飞天蝴蝶都用了,烙铁都烫遍了,却跟哑巴似的,没有一句吭声的,那曾峰倒是个软骨头,上了老虎凳就都说了,说早就看上了二奶奶……”
“说正事。”常公公不耐烦摆了摆手,他如今只瞅着那建文帝的痕迹,哪有闲心管后宅那些芝麻烂谷子。
“是是,”马三儿躬身道:“曾峰只承认奸了二奶奶,却死也不认那谋逆,只说自家就是从这个发的,建文党恨他到骨头里去,怎么会跟那边勾搭上?”
“这话也是。”常公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雨过天青,用口叩着桌子道:“当日的案子,还是咱家给办的,真是咬出一串串的,死得人也一串串的,那杨潇被剥皮揎草,还胡噜着骂人呢。”
小青听着剥皮揎草四个字,皱了皱眉,咬了咬牙,开口道:“公公,我想问问……”
一抬头,见马三儿那张凶巴巴的脸向自己看来,退后一步,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那曾峰可说过,他离开的时候的,二奶奶可死了?”
马三儿倒也不是有意吓她,乃是本身一脸凶相,见她相询,却也不瞒着道:“曾峰说离开的时候,二奶奶还活着,说二奶奶还咬牙切齿说,做鬼也不会放过他呢。”
“可有旁人?”小青又紧接着问道。
马三子摇头道:“没人。”
小青不说话了,屋子忽然静了下来。
宋濂听着小青问案,每一个都在理,越看越欢喜,可等到小青问到“可有别人”的时候,心里打了个突——曾峰若是说的不假,那李义怎么回事?
他不是看着二奶奶出事去的?他又是谁被掐晕的?
这里头又有什么幺蛾子?
如果常公公不在,他自然要提审李义的,但是那可是常公公的侄女丈夫,他如何敢,因此只好装聋作哑,他如此,赵师爷更是不敢,其他人无人敢再多说。
常公公却压根没想这事儿,他正眯眸想着回帝都,自己若是逮住了建文党,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劳的,皇上再不念旧情,这天大的功劳也遮不过去,没想到眼看着要埋土的人儿,却想到临头这么个大喜事,喜事啊。
想到这里,常公公叩着桌子的节奏都带着曲儿了,如今最难的是,撬开那个娈童的口。那个曾峰是个怂的,但凡这样的,不会说假,那么重点就在娈童身上了,怎么让他招了呢?
常公公看向了马三子,马三子心知其意,双手一摊,道:“公公,只能等他醒来,再想法子了。”
常公公见如此,哼了一声道:“这小小的知府牢狱,也没什么好玩的刑法,若是送到诏狱,你且瞧着。”
“是,是,自然是上的不够。”马三子知道常公公这是暗示他继续加重,忙点头答应了。
常公公见今日不会再有收获,站了起来,回头找宋濂道:“宋大人,咱家既然遇到这么大的案子,自然不会视而不见,否则皇上也问罪的,所以这几日,还要在这里劳烦了。”
宋濂见常公公来,就知道这功劳不会完全瘫在自己头上了,不过他早就心里有数,只拱手道:“哪里,公公大驾光临,主持此事,下官求之不得呢。”
常公公呲牙一笑,负手出去了,宋濂忙跟着出去安排,其他人出去了,小青见紫衣也要走,忙一下拉住紫衣道:“紫衣。”
紫衣被她忽然一拉,身子一震,像是受了惊,回头瞪着眼看着小青。
“你真的认为凶手只有曾峰?”小青低声问道,她对什么建文党并不感兴趣,她只想找到二奶奶的凶手,如今眼看着二奶奶已经定案了,可是里面有许多难解之事,无论如何,她不能放过。
紫衣听到这话,咬着嘴唇,眼圈红了,低下了头,幽幽道:“那有什么法子?总而言之,是二奶奶命苦。”
听到这话,小青越发不得了,正要说话,
“青头,发什么呆呢?”赵师爷忽然探进来道:“我们都要下差了,你不回去?”
“回去。”小青忙不迭点头,走了出去,这是重刑犯的监牢,地上的转头都是紫红色的,像是被血浸染久了的,空气里闷不透风,所以血腥味熏得人要昏倒,出了走廊的门,小青大大地呼了口气,捶着胸,几乎要吐。
“哈哈哈。”张牢头带着几个衙役从背后赶来,拍着小青的肩头,笑道:“青爷,你既然干了这活儿,这事还要适应啊,我们每日闻着,都习惯了,有一天不闻,吃饭都不香哩。”
“放屁,你这是看上了三号那个骚娘们吧。”王捕头哼了一声。
“她本来就是淫妇。”张牢头不服,忽然想起了什么,猥琐一笑,附身上去正要说话,忽听一个婆子道:“青爷?”
小青抬头,见是个面生的婆子,一身灰布比甲,挽着纂,笑吟吟地看着她道:“青爷,大人那边找你呢,说二奶奶的案子,怕是还有些疑处。”
小青听到这话,心中一喜,对紫衣对望一眼,点头道:“我这就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