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谦从来没见过对方这么笑，今天晚上第一次见，突然感觉要被腻死在原地，他撇了撇嘴说：“我就知道你招架不住，不过你现在还回来干嘛？不去跟你的小男友温存一晚上？”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整天精虫上脑吗？”王清昂无奈地说：“我是谈恋爱，不是约炮。”
“不都一样嘛，整这么高尚干什么……”张子谦切了一声。
王清昂感觉自己这个朋友不太正常，他关心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看你隔了那么久突然有了新恋情，羡慕嫉妒恨而已。”张子谦搪塞道。
王清昂注意到了张子谦的小情绪：“说吧，到底咋了？”
“关心我干嘛，别忘了今天你可是寿星，酒都没喝就跑出去找对象了，现在回来想走也不能走了，来来来，大家别玩了，来灌强哥几杯……”张子谦招呼起身边的人，大家纷纷响应，拿起酒杯，举向王清昂。
“等下，对象？什么对象？”有人问道。
张子谦大声说：“咳咳，那就由我来宣布一下吧。”
王清昂笑着看他，也没阻止他。
“就在刚刚，咱们强哥脱单了！”
“我去，什么情况，是谁是谁！带来看看！”
“是啊强哥，嫂子在哪呢？怎么不告诉我们啊……”
“哈哈，强哥这个生日过的，太爽了些吧！”
……
大家七嘴八舌地祝贺起来，只有赵楠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角落，兴致不高，王清昂先回了几人敬来的酒，然后起身坐到了他旁边。
“你跟谢意在一起了？”赵楠问。
“嗯。”王清昂给他倒了些酒。
“唉，没办法，谁让你们两情相悦呢，这是好事、是好事，只不过……”赵楠叹了口气，“有你跟张子谦在我身边，男人要注意到我简直太难了。”
王清昂没说话，把酒杯推到了赵楠面前。
赵楠继续说：“强哥，其实我也就发发牢骚。我没什么本事，以前只知道混日子，就连现在设计院的工作也是你帮我找的。但是我这人也没什么自知之明，说句实话，这工作我一开始不太能瞧得上，不就是个开车的嘛……但是后来我又觉得还不错，怎么说有稳定的工资，可以养活自己，也不累，所以我真的挺感谢你的。唉，只是我不太明白，你说你，工作那么好，在圈子里也受欢迎，为什么还偏偏不满足，现在说辞职就辞职，也不怎么跟圈里的朋友玩了……”
“赵楠，”王清昂打断他，“你说的对，我确实是不满足，不满足每天一成不变的生活，不满足圈子里灯红酒绿的氛围。与其说是不满足，不如说是厌倦了，毕业这么久，我白天西装领带地压抑自己，晚上夜夜笙歌地释放自己，这种日子我厌倦了。”
赵楠不说话了，他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递给了王清昂。
王清昂接过，两根手指夹着，也没抽，接着说：“我都30了，前面这些年算是为我爸妈活了，接下来的时间，我想试着跟他们坦白，我希望他们能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想做什么，能做什么……”
赵楠摸了把脸，拿起酒杯说：“强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敬你一杯。等我什么时候决定跟这个世界摊牌了，肯定告诉你一声。谢谢你强哥，希望你跟谢意好好的。”
“一定。”王清昂笑着跟他碰杯。
“这样也不错，你看你脱单了，子谦最近也有新欢，所以啊，以后该我上场了。”赵楠又恢复了笑脸，接着把酒一饮而尽。
“海底”——在海底。
这些在舞池律动的肉体，在吧台买醉的灵魂，似乎全都在海底。就在某天，海底的王清昂忽然觉得周围太黑太暗了，没有阳光也没有养分，所以他不愿意一直留在原地，于是他选择往上游。
他游着游着，就遇见了谢意。谢意是条闷头下潜的小鱼，懵懂地靠近他，也同样在吸引他。现在他决定带着谢意一起了，一起往上游，不管路上有什么，他都愿意去搏一把。
只希望谢意跟他一样，都向往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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