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玥兮示意,苍煌就开始,操著他那口并不流畅的异域口音,背诵人体穴位。
“百会穴、鸠尾穴、巨阙穴……”
玥兮打断他,“停。”
他说了这个字就没有下文了,苍煌忐忑的直望过去,不知他满意还是失望。
他见得玥兮冷淡的眉眼,微微的敛著,垂落下的眼瞳望著桌面上浅褐色的纹理,晃漾著清泽。
他以前没见过这麽清透的眼睛,像是浸在冰水中,冰透到没一丝的杂质。
“引气口诀?”
那声音又响起了,冰冷的质感,仿若轻轻敲击霜石,漾出的冷冽。
苍煌艰难的说道:“记,住了。”他望著玥兮,神经又是一个绷紧,肢体有些僵硬住了,面对玥兮他会很紧张,唯恐他的言行举止,触怒到了他。
玥兮侧过脸淡薄的嘴唇,上下翕动说道:“可还记得使用力的技巧?从今日起,清晨晌午按我说的方式各练一个时辰,晚上两个时辰,直到我说停为止。”
苍煌道:“好。”他道出口的话中压抑著干哑,几天几夜没喝过水一般。
很快店小二就端来了饭菜,两人用过早饭,玥兮斯条慢理的倒上一杯茶。
他从包袱了抽出那柄寒月刃,丢到苍煌面前。
“以後你就用这柄刀。”玥兮凉凉的瞥了一眼他,又说道:“去牵马吧,我们出发。”
苍煌望著著柄新月造型的弯刀,这刀他用著很趁手,遂提起刀,对玥兮点点头,就去後院牵马。
他脑海中反复回想玥兮方才於他说的那一番话,他头一次觉得,玥兮并不如他想的那样高不可攀,难以接近。
他冷酷的手段,只是不喜有人反抗他,只要他一直臣服,会不会有所不同……
他牵来马,玥兮已经等在长长的街道上,他的脖颈间系了一条白色的纱带。
离开封日城後,风沙只会越来越少,带斗笠不太方便,他就没带。
玥兮走近几步,从苍煌手里牵过马,将行李扔到马鞍上固定好,他一跃而上,骑在马背上,手挽缰绳,另一只手拉了脖子上的纱带遮掩住口鼻。
轻甩了缰绳,马匹扬蹄奔驰而去,徒留下一路飞溅的烟尘,苍煌连忙上马追赶了上去,他坠在玥兮的身後,遥遥相望。
自玥兮身上摇出一条白纱在半空中晃漾著,恍若拽出一抹山间的薄雾,缥缥渺渺。
天近薄暮。空寂的荒原上,有两匹马正在奔驰。
玥兮抬目瞧了一眼天色,又驾驭著马匹行了一段路程,直见有前方有草木丛生,枯树虬枝,才扯引缰绳,将马停下。
此时天色完全黑沉下去,视野里是一片混沌不清的暗色,显得悄怆幽邃。
玥兮下马之後,将马栓到一颗树上,眼睛巡视一圈,挑了一颗不大的枯树,抽出上邪剑,手起剑楼摇过一道蓝光,树木被拦腰砍断。
目睹这个景象的苍煌,自觉的走过来,拖著树干走远,然後砍掉树干上横生的杂乱的枝条,分成几段。
他在树干上凿出一个小洞,又拿了一些枯叶放进去,拿出打火石,搽出星火抖落到枯叶上,将火引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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