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大雪纷飞，本来第二天言教授的安排是采集土壤样本，这下不得不取消，所有人都窝在旅店里。姜泽感觉自己大概是被狱蛇传染了困意，吃完午饭回来屋里窗帘一直拉着，一人一蛇卷在被子里睡得天昏地暗，连敲门声都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
男生在外面喊：“……准备烤肉了啊，快下来！过这村没这店了！”
屋子里黑乎乎的，姜泽缓了缓神，翻过身拧开床头灯 。狱蛇埋在被子里还没有要醒的迹象，一张妖孽的脸红彤彤的，姜泽拿手碰他，他哼哼唧唧地动了一下，好半天才睁开眼睛对上焦。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对视了会，能听见楼下越来越大声的笑闹。
姜泽坐起身来拿外套，回头问他：“吃烤肉，去吗？”
充足睡眠让狱蛇心情舒畅，连带着白川和小山神的那些破事都先扔到了脑后，就像没睡醒的奶猫黏在猫妈妈身上踩奶一样，他也还不想离开姜泽，于是慢吞吞地化作细细一尾黑蛇，顺着姜泽的胳膊爬了进去。
雪已经停了，在地上积着厚厚一层。灰兔仍然窝在暖气片旁边，乖乖地啃一根胡萝卜，看着几个男生咋咋唬唬地把炉子和烤肉架搬到庭院里，女生把串好的肉和酱料往外拿，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姜泽下楼的时候顺手帮韩雪提了一袋子羊肉，在旁边的几个女生都不约而同地捂嘴笑起来。狱蛇窝在他领口，听着她们的笑声，只觉得比夏天那些躲在树上尖叫的知了猴还难听。
“人一天竟然要吃三顿饭，”狱蛇看着外面闹腾的人连连摇头，“活赛猪崽。”
“那是因为我们还要活动，”姜泽把那袋羊肉放在桌子上，压低声音说，“猪只待在猪圈里。”
柴火烧起来，噼啪作响，肉香散发在空气里，竟勾起狱蛇丝丝食欲。姜泽是不吃肉的，找了个没人的炉子给自己串蔬菜，一瓣香菇一片土豆一朵西兰花一块茄子，刷酱，在蹭蹭冒起的橘色火焰上转着烤。
狱蛇馋肉，从衣领里把头拱出来朝另一边瞧。
“我给你烤鱼吃吧。”姜泽拨弄一番材料，找出整条串好的鱼放在烤肉架上，娴熟地往上面撒调料。
狱蛇很快发现自己的确对烤鱼更感兴趣，那烘烤的香味让他想起之前在天庭盛宴上偷吃到的龙鱼肉，外皮酥脆，肉质鲜嫩雪白，连鱼骨都可以吮出汁来。
姜泽把鱼递到他面前时，狱蛇的嘴巴骤然张大，看着几乎要把腮都扯裂了，从头至尾将一整条鱼完全地纳进嘴里，再用喉腔将它挤压粉碎，这才慢慢吞咽进胃中。
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狱蛇品尝完了才注意到姜泽惊异的眼神，心里莫名起了羞耻，觉得自己才像猪一样，狼吞虎咽，实在不成体统……
正暗自恼恨着，姜泽忽然凑近了点，很认真地对他说：“你可以化成人形。天黑，也没人看得见。”
他的鼻息喷吐在小蛇身上，痒痒的。
说话的功夫，蔬菜串也烤熟了，姜泽回头去拿盘子，再转过来就看到旁边坐着一身黑袍的男子，上挑的眼尾勾人又诡谲，正歪着头看他，手撑下颚，慢吞吞地说：“还想吃。”
两个人坐在暗处，根本没人注意到。姜泽一直烤，狱蛇一直吃，肩膀并着肩膀坐在一起。月光明亮，凛冽的风里带着雪的味道，狱蛇盯着火苗，脑袋里面忽然想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词，什么风花雪月啦、花前月下啦……
呸！
“小泽！”
两人俱是一惊，狱蛇俯身再次化作细蛇，还没等他顺着姜泽的裤管爬上去，那娇滴滴的女生已经到了面前。
韩雪大大方方地把手向前一递：“你怎么自己在这儿？给你——饮料。”
姜泽接过对方手里还在冒汽儿的饮料，习惯性地笑：“谢谢。”
“你怎么只吃菜啊，怪不得这么瘦呢，”韩雪弯起唇角，自然而然搀上姜泽的手臂，仰着头看他，“不冷吗？”
她一笑，姜泽才发现对方的眼皮亮闪闪的，在火光下很漂亮。
这么近的距离，显然发现的人不止他一个。狱蛇好不容易把头挣脱出来，正瞪着血红的眼睛，恨不得朝韩雪吐信子。
“不冷。”姜泽尴尬地控制了一下距离，“你……要吃蔬菜串吗？我帮你烤。”
韩雪眼睛和眼皮一起亮闪闪：“好呀。”
姜泽刚伸出手去摸到竹签，方才还在领口的小蛇已经钻到了胸前，逮着粉红的那点毫不留情地下口——
“唔！”
姜泽闷哼一声，微微弯下腰来。
紧接着狱蛇又爬回他的领口处，嘶声道：“让她滚。”
姜泽胸那处又疼又痒，偏偏在韩雪面前不能拿手去摸。恰好这时远处一群女生在喊韩雪的名字找她，姜泽赶紧打发她：“你快去吧。”
韩雪有点失望似的，蹙着眉轻轻一跺脚，“好吧，一会再回来找你。”
呸！还回来找？
她刚一走，狱蛇立刻化作了人形，抓着姜泽的手腕就朝酒店后面走。姜泽挣扎了两下，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一点都没挣动。
酒店后面有片树林，其间还有个小小的八角亭，狱蛇把他拉到那两个人就坐下了。月光洒在亭子里，像覆了层霜。
姜泽给他这一套野蛮的行径弄得有点蹿火：“你刚刚为什么——”
“她给你的什么东西？”狱蛇伸手夺过汽水，咕嘟嘟地一气儿喝完，“难喝死了。”
“你又这样做，”姜泽微微蹙眉，有些冷淡地看着他，“为什么在别人面前就咬我？还是那种地方？我之前就说过了吧，如果你再这样——”
“我不想你给她烤串！”狱蛇看到姜泽有些疏离的眼神，心里顿时一阵烦乱，“我太生气了，所以就咬了！”
亭子里安静了会，只听见狱蛇有些粗重的喘息声。
“为什么？”
姜泽伸出手去，指尖轻轻碰到了狱蛇雪白的面颊，冰凉的，“为什么不想让我给她烤串？”
狱蛇也盯着他，感觉姜泽的眼睛里好像有水波在晃，涟漪从中间荡漾开来，特别温柔。
“我……”
“狱蛇，我可能，有点喜欢你。”姜泽的手捧住了狱蛇的脸，声音很轻柔地打断他。
狱蛇赤红的双眸不断瞪大又瞪大，呼吸都紧跟着颤抖起来，感觉自己好像要被姜泽眼中的水波溺死。他毫不介意让喜欢的人将自己的想法从眼中读透，姜泽是这样让人吃惊，明明看起来温和又平淡，表达感情却格外直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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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番外怎么被我写得越——来——越——长了啊啊啊 今天眼睛不太舒服 明天再修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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