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集团主事人的女儿、当事人之一来分说解释曾氏发生的事情，赵宁才知道它内里到底是有多乱，是经历了什么样的风波。
“现在你的意思是……”赵宁有些迟疑。
“你出资收购香港一家公司，它是申城正开石油化工设备有限公司的绝对大股东，正开公司手里则握着多份曾氏的欠收款。”曾璐如此说道。
赵宁有点糊涂：“这样做的最终目的是？”
“债转股。”曾璐冷静的说道，这个计划她已经思虑了一阵子。
“嗯？”赵宁还是不太明白，对于曾氏集团来说，先不说能转多少股份，就是能不能转都是两说。
曾璐解释道：“比如正开手里握着的债务是一亿，曾氏市值五十亿，那债转股就是2%。”她越来越平静，“但经历过旗下项目停工、基金平台挤兑、重组董事会这一系列风波之后，曾氏市值跌落，已经不值五十亿，只剩下十亿，这时的债务转为股份，就是10%。”
曾氏贬值，但债务数额并不会降低，趁低而入，夺取股份。
赵宁明白过来了，同时他也明白女孩这是已经在为后面做准备了。
“那，你现在就看着曾氏的市值跌落吗？”
曾璐看着黄浦江上的水面粼粼，沉默了一会方才说道：“不，我还会继续争夺话语权，但你这边是要提前准备好后路。嗯，说实话，我对自己现在能做的事情觉得很悲观。”
赵宁不知说什么能安慰她，想了想还是继续询问收购的事情。
“收购香港公司需要多少资金？”
“四五千万。”曾璐看向赵宁，不知道他能不能拿出这笔钱。
四五千万，这个数目已经能占用亿宁公司的大部分资金了，它不像二级市场里能够比较轻易的使用杠杆，让一千万可以发挥出四五千万的效果。
不过如果时间长一些，或许可以走一些其他渠道的杠杆，乃至用一些过桥资金。
赵宁心里转了一圈念头，问道：“有时间表么？”
女孩摇头：“说不准，现在公章和一部分的账都在我这里，行事比较方便，迟则生变，尽快为好。”
听到这话，赵宁皱了皱眉头，有些话其实不用问出来就知道，拿下香港公司和正开之后，大可通过曾璐手中的公章来签订利己协议。
所谓行事方便就是这种方便，一些损害曾氏利益的合同在这个阶段显然可以签订。
赵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没想到曾璐要求的资金还真挺多。
问题是亿宁公司担负的资金目前来说也不只是自己的，有一些是客户到期要连本带利赎回的。
现在抽调资金只能是抛售大部分股票，而剩下的钱放在股市的利润就不足以到期偿还给客户。
这样一来很容易发生资金链的问题，就像曾氏集团基金平台那样，挤兑风险太大！
赵宁迟迟没有说话，皱着眉头，表情严肃。
黄浦江畔，他的心里如同眼前江水一样波浪起伏。
罗经纶、袁若松、薛川、钱盛……这些人的职业梦想；牛市、滴滴、微博、安卓……这些未来可期的项目……
更别提一年期、两年期需要到期归还的本金和利润，如果到时还不了，自己很可能是要吃牢饭的！
赵宁清晰的认识到了其中的风险，嘴唇翕动，就想开口拒绝曾璐的这一要求。
四五千万啊，着实有些超出能力，如果是在股市的话还算可做……
“这个……”赵宁艰难的吐出两个字，看着曾璐眼睛里的希冀慢慢灰暗，心里万分纠结。
长长的吸一口气空气，又长长的从肺里给吐出来，赵宁一咬牙：“我尽力！”
女孩眼中恢复了神采，一下子整个人都好像鲜活了起来。
“你……谢谢你。”她咬了咬下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自己现在的心情。
赵宁暂时还没想到两全其美的法子，闻言只是苦笑点头，斟酌道：“这笔自己对我来说有些巨大，我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另外香港那边收购的方式我也不熟悉，都得详细了解。”
“那边我也只是接触过一两次，现在我出面可能更糟。”女孩的心情放松了一些，尽管不知道能不能成，但他愿意帮助就是好的。
“成，那咱先各自回去吧，有事电话联系。刚才那个陌生号码是你常用么？”
曾璐点头，摇了摇手中的手机。
“好，保持联系。我去那边开车，需要我送你么？”
“不了，风波没平息之前，我们不宜多见面。”曾璐戴起她的帽子，遮住了面容，摆了摆手悄然往东走去。
赵宁没有立即回去，他站在江边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不见，回头看到黄浦江，忽然有一丝蛋疼的感觉。
值不值？
这个问题他自己没有答案，面前的黄浦江也自静静流淌。
半晌，他不再纠结，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尽量去试试。
事情没做的时候都是没成的，只有开始做了之后才有成功的可能。
赵宁怀着稍微沉重的心情开着宝马往家赶，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应该怎么来做这件事情。
从香港入手，绕个圈子，目的在于拿到曾氏的欠收款条，然后再签订债转股协议入住曾氏集团。
“真是让人头疼啊。”
到了家里，赵宁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喃喃自语。
他在等另外三位室友下班回家。
现如今，罗经纶、袁如松毫无疑问是亿宁员工，胖子也已经属于预备役，自己则是亿宁的所有者——整个家里全是亿宁的味道了。
咔嗒，门锁的声音。
赵宁侧脸一看，罗经纶正进门，后面还有胖子和袁如松的对话声。
“来来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你们说。”没等三人进门，赵宁就郑重说道。
他打算和这三个人商量商量。
最先进门的罗经纶挑挑眉，转身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铛铛铛铛！”
“嗨，学长！”
一个身影从三人后面钻了出来，声音软糯可爱。
“呃……”赵宁有点目瞪口呆：“嗨……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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