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好。”
一月十二日中国传媒大学正式开始播音生、编导生复试。
今天是一月十一号，阮卿紧张了。
他看着肖度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愤恨地问：“你怎么一点儿情绪都没有？”
“要什么情绪？”肖度问：“怎么了？”
阮卿冷哼一声，双臂交环。
“你很紧张吗？”
“这不是废话么。”
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看着无所事事，跟“无脸男”一个样？
肖度提议道：“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一月的北京，天气越发冷了，虽然没有像十二月那样下雪，可低至零下十度的气温仍旧不容小觑，阮卿在和肖度出门之前就全副武装，围巾手套一样不落。
“你要带我去哪？”
北京五环以外的地方，人烟稀疏。
出了酒店之后，阮卿就把来时的光景认真打量了一遍。随处可见的空旷工地，以及没人的地标筒子楼，席地而建的行为艺术公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灰尘侵袭的味道。
阮卿打了个喷嚏，问：“这里散心么？”
“嗯。”
“你还真会挑地方。”
“这附近没有别的。”肖度说着目光一撇，看到了一家店铺。
阮卿顺着肖度的目光看去。
肖度牵起阮卿的手，两人朝店铺走去。
从外面看，很显然，这家店才刚装修好，里面的程设十分简单，倒不像是一家对外经营的店，倒像是一间普通的平板厢房。
因为太过普通，阮卿很快就失去了进门的兴趣，最终还是肖度带着他进门的。
“来这里干嘛？”
肖度进门之后就一直往一个方向看，阮卿好奇肖度的视线，他四处望了望，察觉这里连个服务员都没有，经营范围似乎也不明确。
肖度没有说话，阮卿也很快收回到处乱看的视线。
过了半晌，肖度才开口说话：“出来吧。”
阮卿不明所以，看着肖度，“出来什么？”
肖度目光一直在前方，阮卿看着肖度的时候，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视线也看向前方。
阴影处走出来一个人，个子还算高，很瘦，脚步声很轻，像是没有吃饭在走路。
等那人完全出来，阮卿震惊了。
“曾永星？”
肖度走到阮卿前方，他面对着曾永星，随手拉了一张凳子坐下。
“什么时候到这里来开店的？”肖度问。
阮卿站在一旁，他不好贸然上前。
自从上一次在北京和曾永星说过那些话之后，他就反思过自己，觉得自己说话还是太重了些。虽然都是肺腑之言，但阮卿觉得自己可以把话说得通透一点，至少不用那么伤人。那原本也不是他的本意。
曾永星也坦率地拉出一张凳子，坐在了肖度的对面，“上个月。”
“我们走之后？”
“比那还要早。”曾永星说：“很早就打算开店了，一直在存钱。”
“现在谁在经营？”
“如你所见，没人。”曾永星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
“看见你了，就过来。”
曾永星低头笑了一句：“真是藏不住……”
“以后什么打算？”肖度问：“你不是刚进大学没有多久么？不打算读了？”
“嗯，不读了。”
“爸——”
“肖度。”曾永星吐着烟圈，淡淡道：“都过去这么久了，没必要再说了。没意思了。”
于是话题很快转换，阮卿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聊天。
“你们是来考试的么？什么时候考？”
“明天。”肖度说。
“那你们加油。”
“你这里经营什么？”
“宠物店。”
一旁的阮卿站了起来。
“宠物店？”阮卿问。
曾永星抠抠鼻头，道：“是，只不过订的货物还没到，要等几天吧。我这里不止卖宠物，还经营杂货，平时修电脑什么的事也能来找我，价钱另算。”
肖度笑了：“挺杂。”
“是有点。”曾永星说：“生活所迫，没办法。”
“以后就打算这么过？”
曾永星撂下眼皮，把烟蒂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欠你的钱，我会还，不过我现在拿不出手。要不想个折中的办法，你出的钱就当你在我这里的投资了，以后我这店营业能挣钱了，我按每个月百分之十五的利息还给你，如何？”
“我来找你，不是找你要钱的。”
曾永星笑了：“那我们也没什么事可以说啊。”
“曾永星。”
“怎么？”
“你别让自己就这么过下去。”
“你觉得我还能怎么过？”
肖度顿住了。
“你能帮我，我很感谢。”曾永星说：“但是肖度，有些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你知道，我们两的人生不一样，你们可以好好读书，安心过日子，但我不行。”
“可你有手艺。”肖度说：“你会用电脑。”
“所以我拓展了电脑维修业务啊。”
话说到最后，曾永星没耐心了。
“今天就到这，我不想和你聊了。”曾永星说：“有机会再见，欠你的钱我会打到你的账户。今天本来就不是营业日，请你们出去吧。”
温柔的赶人方式。
阮卿觉得曾永星完全变了一个样。
只是半个月都不到的时间，他似乎把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一般。
可他是真的想通了么？
或许是真的，又或许不是。
可阮卿不想继续猜下去，因为他怕继续猜，他们和曾永星之间的某些平衡会被打破。
肖度带着阮卿离开了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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