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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之前的报告和我们的临床实验来看，”徐征取下了眼睛，揉了揉鼻梁，好歹缓解了一些酸胀的感觉，“这种情况是可能存在的，”他从会议桌旁站起身，非常认真地向面前的人说道，“向您和部长汇报既是因为我亲自经手过这样的病例，同时我们不得不假设——”
“我不太想听假设，徐教授。”稳稳端坐的那人出声打断。
“现阶段没有条件，我们只能假设，”徐征平静地道。“既然有可能有抗体存在，那么这种抗体的强弱程度在不同个体上就会有差别，”他仍然说了下去，“有的会更多地保持住健康的状态，但是我们不得不设想，如果在这些……已经转化了的丧尸当中，仍然有可能存在保留有自己本身意识的个体存在。”徐征道，让助理继续播放下一张资料，“丧尸的感染有点像上传文件，说得更通俗易懂些，更有点像咱们平时下载游戏——”他顿了顿，“有的下载了100%，有的是95%，那么也可能有的只有10%，所以更趋向于健康人，甚至带有抗体，当然了，这部分人非常少……也有一种可能是还未感染完全的，仍然在顽强抗争的我们的人类的意识。”徐征指着资料上那个51%的进度条——“我们不得不做这种悲哀的假设：如果有大概接近50%的清醒意识，但是这个人、或者说这个丧尸本身，还是受控于丧尸病毒更为强大的本能。换句话说，这个可怜人的意识是被囚困在这具腐烂尸体里的，他可能还想向健康人求救……这也是我们在报告里一直提到的军事行动应有区别性。”
话音落在会议室里，一片沉寂。
“有证据或者实验结果吗？”这句直截了当的问话将沉寂打破。
打破沉寂之后，重新归于沉寂。
“……没有，目前还没有。”徐征握紧了手里的报告纸张。
“徐教授，你提到了下载游戏，”慢慢开口，“……下载总会结束的。总有一天，”顿了顿，“无论感染到什么程度，都会尸化。”
徐征抬眼迎向那道军人的锐利目光。
“徐教授，您今天……为什么要提前跟他们说这个？”助理在旁递过来水杯——战时状态，平日里的咖啡都无法供应，能够享受到热水的徐征已经算是级别较高。
徐征站在舷窗旁——舷窗之外，是碧空万里，在巨大的空中要塞之下，云雾层层涌动。“除了科研需要……我只是觉得滥杀无辜应当有个限度，”沉吟了一下，“小余，核清洗已经被提上了议程，你知道的吧。”
助理默然。
舷窗之外万米高空的如刀罡风，正在呼啸过这座空中要塞的每一块舱壁。
虽说是空中要塞，它其实仍然亟待起飞——它如同一个巨大的钢铁巨兽，稳稳盘踞在一个宽敞得超过世上任何一艘航母乃或空天航母的类似停机坪的平地之上，这个在紧急战时被启用的军事据点位于高耸山峰被削平的峰顶，如情况持续恶化，以供空中要塞停泊、亦可在需要时或者解除警戒之后供飞行器随时起降接受补给。
商区巨大的广告牌如旧日般高耸林立，本应该永恒亮灯的奢侈品商店巨大标志已蒙尘黯淡，和不远处的灰扑扑的如同摆设的工地灯没有任何区别。在夜幕逐渐下落的时刻，四野的亮度被逐渐调低，林立高楼泼洒下浓重阴影，使得这穿梭期间的宽敞道路越发透出鬼城般的冷寂。
两车汇合后平稳行驶，直奔国贸目的地，直线走的话实际上所花费的时间并不多，倒显得沿路气氛宁静融洽起来。
然而在落日消失了光芒仅留余晖之后，这种宁静并没有持续很久。
“黄博哥，我有点饿。”
黄博皱了皱眉，偏头看了一眼章一晓。
——这边说话的章一晓眼下有一些疲惫的乌青，更多的是有些没精打采。正在无奈地望着自己。
“饿？……这不刚吃——”他看了一眼刚才章一晓和果果分享的零食袋子。
章一晓摇了摇头，“不是，反正我觉得这几天这些东西吃下去怪怪的——”表情也是有些扭曲的样子。
“你别这节骨眼上闹肚子了吧。”医生黄博其实一开始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快到了啊一晓，到了让韩理给大家弄点吃的，这一天的——”
导航不好使，只能凭借地标建筑找路，好容易分辨出那幢可能有临时停机坪的大厦，韩理几次核对地址之后终于找了一个避风处停了车。
众人真正搞明白章一晓的饿法，是直到所有人下车，搬了食物与细软下来，韩理正预备着分配任务和武器往楼顶去，申弘磊则嚷嚷着先弄饭反正国贸这边没几个丧尸要先填饱肚子的时候——“是吧，大家都饿了。”申弘磊转过脸来问。
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章一晓从车载冰箱里掏出了万新之前超市里的冷藏生鲜肉，冷冻的还在另外一个车。
——黄博以为的闹肚子，其症状之一并不包括将生肉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然后就着一点冰碴几乎是狼吞虎咽。
——让人不禁庆幸冷冻的生鲜肉在另外一个车。
众人：“……”
韩理：“……这是我提前放4度准备今晚煮的……”
章一晓嘴里嚼着抬起眼来，无辜地望着众人，“……现在好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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