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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北地区，西北地区疫情获得了一定范围内的控制，尚有少数港口城市、内陆口岸处于失联状态，我省已启动卫生防疫应急预案，目前已组织救援人员——”
“这他妈瞎扯淡吧。”申弘磊听得想关收音机。
“反正我没感受到获得‘一定范围的控制’。”万新跟着韩理一起在装子弹。
“目前我不知道哪种应急预案搞得停水停电全城瘫痪——”黄博道。
“也可能这边严重一点吧——”
“……爸爸？”
楼上传来一声软软的童声，楼下一片乱哄哄的男人们忽然静了一下。
章一晓抬头，看到揉着眼扶着栏杆往下望的果果，觉得心底一软，手里不重的左轮仿佛也有千斤，急忙放下。站起身来。
申弘磊已经几步走上楼去，把她抱起来。
果果环视一圈。
“叫叔叔……们。”申弘磊对着楼下简单了事。
韩理黄博娄智岳万新在下面排队做鬼脸，章一晓已经站到楼梯口。
果果看到章一晓，立刻笑逐颜开，“章老师——”要张开怀抱要抱抱，从她爹手中蹭到地上。
“还不要我？”申弘磊失笑。
“走果果我们去洗脸。”章一晓不由分说把小人儿往卫生间塞。
韩理和万新看了半天，又各自忙活。
韩理低头，装着子弹，装了半天压不进去——被万新接过去，“磊哥，我来吧。”声音沉沉的。
“好。”
看着万新慢慢地一颗一颗把子弹压进去。
似乎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都是想起女儿了。
黄博看这边气氛不太对，也没敢说话，只叫了娄智岳去屋子里看看那个受重伤的娄家家丁。
娄智岳皱眉开口，“字强这边……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没事，咱们陪着他。”黄博静静地说。
伤者似乎陷入漫长的睡眠，渗血的伤口泛出青黑色，间或是低低的痛苦的呻吟。
然后韩理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在收音机的背景音里其实弱不可闻，然而韩理还是神经质地弹了起来，忙抓起手机去看——
——竟然只是电量不足的警告。
韩理闭了闭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脑袋里那一根弦，已经紧到快要崩断了。
“潇潇姐姐和萱萱姐姐呢？”果果扎好了小辫蹦跳着对着韩理万新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众人都是一阵默然。
韩理摸着果果的小辫子蹲下，“我们这就去找她们，好不好。”
万新沉默着没有说话，眼睛却红了。
都是担心迟则生变，收拾了一会儿，填弹药充电装车加油，就赶着郊外晨雾将尽之时出发了。
村庄静到仿佛万物寂灭——那种静隔绝了温暖的人烟、屏蔽了相闻的鸡犬，小车驶过都显得震耳欲聋。
阳光非常好，昨晚厚重的铅云堆积在西南角的天空，明媚之余更将空无一人的大道照出寂寥。
最后众人商定的是先到警局补充弹药，随后跟黄博到他的诊所，中间顺利的话在下午天黑之前赶到娄家大宅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零星游荡的人影会在公路底下、公路两边出现，丧尸的行动在白日变得非常缓慢，数量也比昨晚经过时大大减少，韩理由此判断它们是怕光、怕热的，在通讯频道里对大家说看来以后外出行动要挑在白天了。
“希望咱永远也用不着它。”
申弘磊把左轮装满了子弹沉甸甸地交到章一晓手里的时候，对他说。
本着和能打的组队行动保证安全的原则，韩理弃了破损不堪的警车，和黄博带着伤员一个车；卡车本身体积大也扛造，万新和娄智岳开装有食物的冷藏车，申弘磊带着章一晓和果果一起。本想分头行动节省时间，但是风险太大。
“……申弘磊，你这是个坦克吧。”黄博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看起来是行车上路时体会了h1的内部构造与动力，“我说平时怎么不干正事儿呢，尽捣鼓这些个了。”
申弘磊带着点得意的笑，拿起对讲机，“……那当然了，私藏多年，要不是苟全性命于乱世，你玩得到它？——”
“弘磊你别挡着，让我和小博上前头带路。”对讲机里韩理不由分说打断，指挥着黄博超车。
“不得了了他们——”申弘磊把对讲机放下，缓下速度，偏头看了一眼章一晓，还有后座上儿童安全座椅里的女儿。
——然后看章一晓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卡通的眼罩，说了一句“磊哥你开慢点”就一个不注意解开了安全带，从副驾驶往后排窜。
“祖宗你干什么？”吓得申弘磊赶忙缓下速度，悍马h1前排宽敞，中间宽的可以放茶几，看章一晓迈开腿一步就跨到了后排——
“……”章一晓把小小的眼罩给果果戴上。
申弘磊蹙了蹙眉。是不想让她看到那些脏东西——可是能藏到什么时候呢。
“果果，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到了地方才可以摘下来。”
后排的人很温和地说。
申弘磊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摘了吧，一晓。”
章一晓蹙眉，“哥——”
“章老师……？”果果好奇地把眼罩掀起来，水汪汪的眼睛望过来。
“日子这么长，我们一路打打杀杀，”申弘磊看着身后万新的车也超了上来，他提一点速，引擎声音轰鸣，“做不到的。”——做不到一直瞒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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